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林宗巾:由歷史典故到文學意象
一、 “林宗巾”典故的源出及流行
郭泰,字林宗,范曄《后漢書》衡手卷九十八《郭太傳》(注:范曄為避父范泰諱,于《后漢書》中改作“郭太”)記載了郭泰的一則軼事,乃“林宗巾”典故的更早源出:
(郭太)性明知人,好獎訓士類。身長八尺,容貌魁偉,褒衣博帶,周游郡國。嘗于陳、梁間行遇雨,巾一角墊,時人乃故折巾一角,以為“林宗巾”。其見慕皆如此。
從這段文字看,“林宗巾”典故至少包含三個基本要素:郭泰、頭巾、因“遇雨”而“巾折一角”。需要說明的是,郭泰這里戴的應(yīng)該是角巾的一種,故才會有“遇雨折角”之事發(fā)生。那么,漢代的角巾是什么樣子的呢?“早期的巾稱幘,原本只是一塊軟方巾,用時隨意包裹,后來為了方便包扎,特意裁出四腳,并將四腳接長,形成寬帶,裹頭時將巾覆蓋在頭頂,后面兩腳向前包抄,自下而上,于額前系結(jié),前面兩腳則包裹前額,繞至腦后,縛結(jié)下垂,形似兩條飄帶,再往后更演變成預(yù)先折疊好如帽狀的角巾,角巾涂了漆再發(fā)展成帽狀的幞頭?!?/p>
郭林宗像(陳仲輝《中國潮男》)這里告訴了我們角巾的大概樣子,形狀略如右圖:
這種角巾一般由紗布或葛布制成,遇雨被淋壞,一角塌下,乃情理之中事。由“林宗巾”衍生出與之相類的一些表述,或與郭泰本人相關(guān),如“郭泰巾”“林宗巾”;或與折角動作相聯(lián),如“折角巾”“角巾折”“折巾角”“巾角墊”“墊巾”等;或與遇雨之事相系,如“雨墊巾”“墊雨巾”等,雖關(guān)注焦點和表述字眼略有差異,但涵義相同,典故又同出一源,故此類說法可等而視之。而“林宗巾”典故的流傳,與這三要素均有直接關(guān)系。
郭泰本人的“名人效應(yīng)”,是“林宗巾”在當時得以流行的主觀因素和重要條件。郭泰家世顯赫,祖有懿德,綿延可上溯至周王室,又博通墳典,才名遠播:“先生誕膺天衷,聰睿明哲……考覽六籍,探綜群緯,周流華夏,游集帝學?!?/p>
(《郭泰碑》)閱覽之廣,學問之博,在當世無出其右。棄官歸隱后,以其才學教授弟子數(shù)千,自成一家之名。同時,他又具有獎掖士人的寬廣胸襟:“性明知人,好獎訓士類?!?/p>
(《郭太傳》)家世之顯赫,有才而無私,耿介而正直,這些都使其聲望日隆。
除了個人名望高以派慧外,郭泰本人秉芝蘭玉樹之姿,具閑雅飄逸之態(tài),極具人格魅力:“林宗惟與李膺同舟而濟,眾賓望之,以為神仙焉……身長八尺,容貌魁偉,褒衣博帶?!?/p>
(《郭太傳》)漢代1尺約合23厘米,則郭泰身高約184厘米,稱其“魁偉”,亦無夸飾,身咐羨嫌材挺拔,寬衣博帶,立于船頭,可以想見其豐神俊朗之態(tài)。
其性情高潔傲岸,當時有人問范滂對郭泰的評價,范滂答曰:“隱不違親,貞不絕俗,天子不得臣,諸侯不得友,吾不知其它。”
(《郭太傳》)雖僅寥寥數(shù)語,卻已勾勒出郭泰身處末世而有傲骨的磊落風神。郭泰以其個人名望和人格魅力,更大限度地投合了后世文人運用“林宗巾”這一典故表達“贊揚”主題時的心理契機。
郭泰能成為漢末士人的榜樣,更源于其進退合宜的人生智慧。能在國與家、仕與隱、兼濟天下與獨善其身、匡救時弊與全身遠禍之間,找到一個較為平衡的“契合點”,在動蕩的末世實現(xiàn)自身價值,完成一種較為理想的人生模式,成為當時及后世士人的人生典范。后世表達“隱逸”主題的文人對“林宗巾”典故的一再使用,也正是由此而展開的。郭泰生前即在士林享有極大聲望:“于時纓之徒,紳佩之士,望形表而景附,聆嘉聲而響和者,猶百川之歸巨海,鱗介之宗龜龍也?!?/p>
(《郭泰碑》)但他卻能做到不為名聲所累,對未來所面臨的隱憂禍患有著本能的預(yù)見,并提前進行有意識的規(guī)避,在感受到漢末社會動蕩,深知王朝衰敗之結(jié)局無可挽回的時候急流勇退。朝廷屢次征召,郭泰均不就詔:“或勸泰仕進者,對曰:‘吾夜觀乾象,晝察人事,天之所廢,不可支也?!觳⒉粦?yīng)?!?/p>
(《郭太傳》)后“及黨事起,知名之士多被其害,惟泰及汝南袁閎得免焉”
(《郭太傳》)。退隱之后,他又教授弟子數(shù)千,逝后萬人來送,據(jù)百衲本《后漢書·郭太傳》載:“泰以建寧二年正月卒,自弘農(nóng)函谷關(guān)以西,河內(nèi)湯陰以北二千里,負笈荷擔彌路,柴車葦裝塞涂,蓋有萬數(shù)來赴?!币蚨嚏邽槠渥鞅臅r謂涿郡盧植曰:“吾為碑銘多矣,皆有慚德,唯郭有道無愧色耳?!?/p>
“頭巾”之自身特點及隱士身份的隱喻,成為林宗巾在當時得以流行的客觀因素和必要條件。先秦時期,士人戴冠,庶民裹巾,作為男子成人后區(qū)分身份的標志,《釋名·飾首飾》有言:“巾,謹也。二十成人,士冠,庶人巾。當自謹修于四教也?!薄敖怼痹谶@里是沒有官職的普通百姓的身份標識,又具有慎獨修身之意,提醒人們謹修“四教”
(孔子以文、行、忠、信為教人的四要目,《論語·述而》曰:“子以四教:文、行、忠、信?!币姟墩撜Z注疏》卷七)至東漢,“巾”以其輕便實用的效果,廉價易得的材質(zhì),開始被大量使用,“頭巾”成為當時士人日常必需品之一,愈來愈多類似郭泰這樣名望雖高,卻又歸隱不仕的民間隱逸高人產(chǎn)生,普通百姓的身份使其在日常生活中往往選擇戴“巾”,而他們大多又博學多才,性情傲岸,引得達官顯貴出于附庸風雅的心理去追隨他們,改冠為巾,以示自矜品格,禮賢下士,后逐漸演變成一種隱士身份的暗喻:“楚詞云:‘荷衣兮蕙帶。’后漢郭林宗遇雨,巾一角墊,時人延故折一角為林宗巾,皆隱服也?!?/p>
(《李長吉昌谷集句解定本》卷四,清初丘象隨七軒刻本)“折角巾”之影響亦長盛不衰,《周書·武帝紀下》:“初服常冠。以皂紗為之,加簪而不施纓導(dǎo),其制若今之折角巾也?!庇涊d的是一種仿照“折角巾”的樣式用黑紗制成的“常冠”。到了明代,《水滸傳》中依然有“折角巾”的影子:“忽見一秀士,頭戴折角巾,引一個綠袍年少將軍來,教瓊英飛石子打擊?!?/p>
“遇雨”而“巾折一角”,事件本身的偶發(fā)性和奇異性反使其得以流行,迎合了士人“追新逐異”的心理,是“林宗巾”在當時盛行的心理機制和充分條件。人們往往會對新奇的事物有一種群體性的趨之若鶩的好奇,并嘗試仿效;而當“新奇”之事發(fā)生在頗有“名望”之人身上,且具有時尚特性又易于仿效時,這種心理就會在短時間內(nèi)被成倍地放大,產(chǎn)生類似狂熱“追星”的效果。有研究者已經(jīng)注意到了這點:“相傳東漢名士郭林宗外出遇雨,頭巾淋濕,一角折下半高半低,人感到更添風雅、新奇,故又稱其為‘林宗巾’及‘折角巾’,士人紛紛效仿成為常用首服一直沿用至南朝齊梁之時?!保ɡ钗稘h服論》)
二、 “林宗巾”典故之文化演變
漢代以后,“林宗巾”典故在文化層面上朝著兩個相反的方向發(fā)展。一方面延續(xù)了其源出時所具有的“見慕名士”之風,表達對類似郭泰其人的高潔品格、風流氣度的贊美;另一方面則朝著相反的方向發(fā)展,諷刺時人附庸風雅,頭腦發(fā)熱地一味摹擬外物而不具備其神理氣韻的跟風行為,有“易名同藺”“東施效顰”之譏。
1 “墊巾效郭”與“見慕名士”
延續(xù)漢末“見慕名士”之風,文人在創(chuàng)作過程中開始批量使用此典,表達對瀟灑出塵之士的贊美之情,使之具有了言簡意微的意象功能。這類作品,往往出現(xiàn)在“題贈”“酬答”“奉和”及“傷悼”類詩文中,或?qū)懭宋锲沸械膬魸嵮胖拢骸八耵㈩^戴角巾,瑤琴寂歷拂輕塵?!?/p>
(《題李處士幽居》,溫庭筠《溫飛卿詩集箋注》卷四)或?qū)憣γ牡粗猓骸案≡戚p功名,依然林宗巾?!?/p>
(《題陶晴皋詩集五平體》,戚學標《景文堂詩集》卷二)或贊人物的外在風姿:“云孤鶴獨且相親,仿效從他折角巾。不用吳江嘆留滯,風姿俱是玉清人。”
(《奉和次韻》,張賁《松陵集》卷九)或稱賞亡者以寄托哀思:“雨后巾何妨墊,風前衣自然飄?!?/p>
(《哭沈芳文》,章藻功《思綺堂文集》卷九)更有在墓志銘中用以稱揚墓主人之性情高潔:“君好修潔,戴折角巾,衣鶴氅衣,望山臨水,步趨翛然?!?/p>
(《孫元寶墓志銘》,貢師泰《玩齋集》卷十)他如陳起《郭評事》、陳與義《贈傅子文》、吳偉業(yè)《贈錢臣扆》等作品,皆可歸為此類。
以“林宗巾”來表達“見慕名士”的感情,褒揚寄贈對象的高潔品性,是承接其源出本意而來的,所稱揚對象的美好品質(zhì)和郭泰本人的傲岸性情,在某一點上具有類似之處,能互相契合,“林宗巾”意象在這里的運用,不僅是對描寫對象的含蓄贊美,同時也強化了這一意象本身的正向文化意蘊。
2 “墊巾效郭”與“易名同藺”
與上述相反,在其傳播接受過程中,逐漸新生成了一種相反的效應(yīng),即“易名同藺”,成為更值得我們關(guān)注的一個方向。
分析前引《郭太傳》與“林宗巾”相關(guān)的描述,“其見慕皆如此”一語固然表達的是對郭泰的褒揚,但細加體味,其中似也多少含有對仿效者行為的譏諷之意。早在《莊子·天運》中,便有對“東施效顰”行為的譏刺?!稌x書·戴逵傳》首次把“折巾角”和“東施效顰”兩個事件聯(lián)系到了一起:“若元康之人,可謂好循跡而不求其本,故有捐本徇末,舍實逐聲之行,是猶美西施而學其顰眉,慕有道而折其巾角,所以為慕者,非其所以為美,徒貴貌似而已矣?!?/p>
(房玄齡等撰《晉書·戴逵傳》卷九十四)批評其“徒貴貌似”的舍本逐末行為。
到了唐代,就出現(xiàn)了較為直接的批評:“與夫墊巾效郭,易名同藺者,豈不遠哉?是亦見謬也?!?/p>
(韓愈《三器論》)從“東施效顰”到“易名同藺”,實質(zhì)上是從“仿效”的層面延伸到了“易”的層面,“仿效”只是單純的行為上的摹擬,本我還在,而“易”卻是徹底拋棄本我的特質(zhì),試圖偽裝成另外的一個人。相較之下,后者的改變程度更大,批評意味也更加深刻。
明人吳之甲有感于明代詩文創(chuàng)作中摹擬剽竊之風盛行,更是以激烈的口吻對一味盲目仿效“林宗巾”的行為及類似性質(zhì)的事件進行批評:“世俗摹仿態(tài),甚堪嗤鄙。郭林宗遇雨,巾一角墊,時人乃故折巾角以為林宗巾。謝安偶執(zhí)蒲葵扇,士庶競慕,扇價數(shù)倍。此時有達者介其中,肯折角耶?肯執(zhí)扇耶?夫古賢喆亦有寸瑕尺璺,如林宗之巾,謝安之扇,多矣!學者須反而求諸理,質(zhì)諸心,勿漫為仿效,類黎宗孟之稱模畫手,王無咎之號轉(zhuǎn)般倉也?!?/p>
(吳之甲《靜悱集》卷四,清乾隆四年吳重康刻本)吳氏對這種不得其神而一味摹仿的態(tài)度是嘲笑鄙夷的,認為真正好學有識之士應(yīng)該返本逐源,求其神理,明其本心,而不能流于表面的虛浮仿效,這類人就好像人們把黎宗孟稱為模仿繪畫的能手,王無咎被稱為轉(zhuǎn)般倉(注:宋代實行轉(zhuǎn)般法,在泗、楚、真、揚四州所設(shè)的倉庫,用以卸納東南六路漕糧,再換船運至京師?!独m(xù)資治通鑒》卷九十一“宋徽宗政和元年”條:“于是大革弊事,改京所鑄當十大錢為當三以平泉貨,復(fù)轉(zhuǎn)般倉以罷直達。”)一樣,只是一個摹仿的工具和轉(zhuǎn)運的器具,毫無益處。
三、 “林宗巾”意象之文學演變
“林宗巾”在文化層面雖然朝著兩個完全相反的方向發(fā)展,但除了類似吳之甲這樣針對一味跟風式的摹擬行為進行批判外,大多數(shù)文人在進行文學創(chuàng)作中運用“林宗巾”典故時,都是源出本意,表達贊美褒揚之情。
一方面,文學創(chuàng)作中作者喜用其本事、本意,尤其是寫到和“遇雨”“蕩槳”“清泉”等與“水”相關(guān)的場景時,往往會提到“林宗巾”,且通過與之相類的優(yōu)美意象進行組合,來襯托環(huán)境之清幽,反映游弋其中的人物之清雅,極力營造一種具有畫面感的“畫境”。有描寫郊游,以“蕩槳”寫環(huán)境清幽,以“墊巾”寫悠游自樂的:“蕩槳遠從芳草渡,墊巾還傍綠楊堤。”
(《城南》,胡宿《文恭集》卷四)“槳打甫里船,角墊林宗巾?!?/p>
(《曹云西山水》,王遠《梧溪集》卷五)有反其意而用之,寫晴光日好,無冒雨折巾之煩惱:“晴光微逗,既無折巾冒雨之嫌;云氣成陰,不作赤腳踏冰之想?!?/p>
(《楊以哉先生招同泛舟觀白蓮花序(甲戌閏五月十四日)》,章藻功《思綺堂文集》卷三)更有以清泉滌巾、細雨墊巾來暗喻寄贈對象人品高潔雅凈的:“西林獨鶴引閑步,南澗飛泉清角巾?!?/p>
(《送劉十》,楊炯《唐音》卷三)“細雨墊巾過柳市,輕風側(cè)帽上銅堤。”
(《公子》,楊億《西昆酬唱集》卷上)等等。“林宗巾”典故在此類文學作品中的運用,只是較為表面化地滿足文學創(chuàng)作的需要,其具象化的形象與源出典故之間的聯(lián)系較為密切,實指性較強。
另一方面,隨著離本事出現(xiàn)的年代越來越遠,其文學意涵在一代又一代的文人手中得以豐富,源出時自身所帶有的物質(zhì)性、實指性內(nèi)容逐漸削弱,即“頭巾”這一實物性的特征及功用開始模糊,而典故自身所承載的人物品性特質(zhì)卻逐漸加強,使“林宗巾”慢慢演化為一個以郭泰為范本而更為典型化了的概念性、象征性文學符號。文人往往出于作詩、屬文的需求,用一些具有類似共性特征及“名人效應(yīng)”的事物與之對舉,營造一種具有整飭感的“詩境”。茲舉數(shù)例如下:
莫春已辦曾點服,急雨又墊林宗巾。(《春晴》,曾幾《茶山集》卷八)
甘此陋巷瓢,墊乃林宗巾。(《雅峰以歲暮詩屬和次韻》,王相《友聲集》清籟館存稿)
雨墊林宗巾,風落孟嘉帽。(《幽居記今昔事十首以詩書從宿好林園無俗情為韻》,陸游《劍南詩稿》卷七十六)
唯安萊蕪甑,兼慕林宗巾。(《贈周散騎行嗣三首》其二,吳均《吳均集》)
仙人葛陂杖,居士林宗巾。(《再以事于役邵州作》,鄧顯鶴《沅湘耆舊集》卷一百四十四)
會看神授如椽筆,莫改家傳折角巾。(《示元用》,陸游《劍南詩稿》卷三十四)
當天氣始肅,寒英盛開,被鶴氅衣,戴折角巾,攜九節(jié)杖,巡行圃中,見幽姿勁質(zhì)……
(《愛菊說》,戴良《九靈山房集》卷十八)“林宗巾”和與之對舉的此類相似典故,在這里已基本脫離了故事源出時的實指性內(nèi)容,成為了某種象喻符號:精神方面,將其與“陋巷瓢”“萊蕪甑”“如椽筆”對舉,象征寒士安貧樂道的氣節(jié);形象方面,與“曾點服”“孟嘉帽”“叔子裘帶”“鶴氅衣”對舉,稱揚才子雍容灑脫的風姿;性情方面,與“陶潛巾”“葛陂杖”對舉,暗喻隱者孤高清潔的品行等。至于借以對舉之事典,也往往具有“名人效應(yīng)”,且在某一點上和郭泰有契合之處。作者們在此舍實用虛,舍形取意,由淺入深,由表及里,逐漸完成了“林宗巾”從典故到文學意象的演變。
更后,需要補充的一點是,“林宗巾”不載于蔡邕《郭有道林宗碑》,卻首次出現(xiàn)于范曄《后漢書》,當與漢末“碑志”與南朝“史傳”兩種文體自身特點不同有關(guān)。
相較于“史傳”而言,“碑志”往往以議論詠頌為主,是對墓主人一生蓋棺定論式的評價,篇幅一般較短,行文結(jié)構(gòu)上重議論而少敘事,語言風格上多莊重典雅而少輕快俚俗。蔡邕所作《郭有道林宗碑》,即“在寫法上多敘事詠頌相間而以詠頌為重”(《漢碑文學研究》);而“史傳”的寫作則不然,往往寫實性、故事性更強。因此之故,故事性和日常性較強的“林宗巾”典故出現(xiàn)在范曄的《后漢書》中也就不足為奇了。
同時,范曄著錄此事,也和南朝時士人盛行戴頭巾之風有關(guān)。作為“名士”之風盛行的魏晉南北朝時期,他們生活的一個重要方面就在于對日常服飾及穿著打扮的過度講究,出于身體因長期服食五石散需要“行散”發(fā)熱的原因,魏晉名士往往會選擇比較寬大的舒適衣物,相較之下,“頭巾”是比“冠”更加日?;沂孢m度更高的一個選擇:“從東漢開始,巾開始大量被士人服用,有的貴臣還戴巾禮見朝會,直至魏晉南北朝,引發(fā)了漢服歷史中第一次頭巾流行?!?/p>
(《漢服論》)準此,也就不難理解范曄在撰寫《郭太傳》時,何以會專門提及“林宗巾”之事了。
(作者單位:武漢大學文學院)
南澗中題
柳枝純宗元 南澗中題
秋氣集南澗,獨游亭午時?;仫L一蕭瑟,林影久參差。
始至若有得,稍深遂忘疲。羈禽響幽谷,寒藻舞淪漪。
去國魂已遠,懷人淚空垂。孤生易為感,失路少所宜。
索寞竟何事,徘徊只自知。誰為后來者,當與此心期。
【賞析】
唐憲宗元和七年(812)秋天,柳宗元游覽永州南郊的袁家渴、石渠、石澗和西北郊的小石城山,寫了*的《永州八記》中的后四記──《袁家渴記》、《石渠記》、《石澗記》和《小石城山記》。這首五言古詩《南澗中題》,也是他在同年秋天游覽了石澗后所作。南澗即《石澗記》中所指的石澗。石澗地處永州之南,又稱南澗。
這首詩,以記游的筆調(diào),寫出了詩人被貶放逐后憂傷寂寞、孤獨苦悶的自我形象。
全詩大體分兩層筆墨。前八句,著重在描寫南澗時所見景物。時方深秋,詩人獨自來到南澗游覽。澗中寂寞,仿佛秋天的肅殺之氣獨聚于此。雖日當正午,而秋風陣陣,林影稀疏,仍給人以蕭瑟之感。詩人初到時若有所得,忘卻了疲勞。但忽聞失侶之禽鳴于幽谷,眼見澗中水藻在波面上蕩漾,卻引起了無窮聯(lián)想。詩的后八句,便著重抒寫詩人由聯(lián)想而產(chǎn)生的感慨。詩人自述遷謫離京以來,神情恍惚,懷人不見而有淚空垂。人孤則易為感傷,政治上一失意,便動輒得咎。如今處境索寞,竟成何事?于此徘徊,亦只自知。以后誰再遷謫來此,也許會理解我這種心情。詩人因參加王叔文政治集團而遭受貶謫,使他感到憂傷憤懣,而南澗之游,本是解人煩悶的樂事,然所見景物,卻又偏偏勾引起他的苦悶和煩惱。所以蘇軾曾有評語說,柳儀曹詩,憂中有樂,樂中有憂(胡仔《苕溪漁隱叢話》前集引);認為柳子厚南遷后詩,清勁紆徐,大率類此(《東坡題跋》卷二《書柳子厚南澗詩》)。這是道出了柳宗元貶后所作詩歌在思想內(nèi)容方面的基本特色的。
清人何焯在所著《義門讀書記》中,也曾對此詩作過較好的分析。他說:秋氣集南澗,萬感俱集,忽不自禁。發(fā)端有力。羈禽響幽谷一聯(lián),似緣上風字,直書即目,其實乃興中之比也。羈禽哀鳴者,友聲不可求,而斷遷喬之望也,起下懷人句。寒藻獨舞者,潛魚不能依,而乖得性之樂也,起下去國句。他這種看法,既注意到了詩人在詩歌中所反映的思想情緒,又注意到了這種思想情緒在詩歌結(jié)構(gòu)安排上的內(nèi)在聯(lián)系,是符合作品本身的實際的。秋氣集南澗一句,雖是寫景,點出時令,一個集字便用得頗有深意。悲涼蕭瑟的秋氣怎么能獨聚于南澗呢?這自然是詩人主觀的感受,在這樣的時令和氣氛中,詩人獨游到此,自然會萬感俱集,不可抑止。他滿腔憂郁的情懷,便一齊從這里開始傾瀉出來。詩人由秋氣進而寫到秋風蕭瑟,林影參差,引出羈禽響幽谷一聯(lián)。詩人描繪山鳥驚飛獨往,秋萍飄浮不定,不正使人仿佛看到詩人在溪澗深處躑躅徬徨、凄婉哀傷的身影嗎?這羈禽二句,雖然是直書見聞,其實乃興中之比,開下文著重抒寫感慨的張本。大好詩人以羈禽在幽谷中哀鳴,欲求友聲而不可得,比之為對重返朝廷之無望,因而使他要懷人淚空垂了。這詩寫得平淡簡樸,而細細體會,蘊味深長,平淡有思致。蘇軾稱贊此詩妙絕古今,熟視有奇趣,道出了它的藝術(shù)特色。
重題
白居易 重題
喜入山林初息影,厭趨朝市久勞生。
早年薄有煙霞志,歲晚深諳世俗情。
已許虎溪云里臥,不爭龍尾道前行。
從茲耳界應(yīng)清靜,免見啾啾毀譽聲。
長松樹下小溪頭,班鹿胎巾白布裘。
藥圃茶園為產(chǎn)業(yè),野麋林鶴是交游。
云生澗戶衣裳潤,嵐隱山廚火燭幽。
更愛一泉新引得,清泠屈曲繞階流。
日高睡足猶慵起,小閣重衾不怕寒。
遺愛寺鐘欹枕聽,香爐猛仿咐峰雪撥簾看。
匡廬便是逃名地,司馬仍為送老官。
心泰身寧是歸處,故鄉(xiāng)何獨在長安?
宦途自此心長別,世事從今口不言。
豈止形骸同土木,兼將壽夭任乾坤。
胸中壯氣猶須遣,身外浮云何足論。
還有一條遺恨事,高家門館未酬恩。
齊安郡中偶題二首·其一
杜牧 齊安郡中偶題二首其一
兩竿落日溪橋上,半縷輕煙柳影中。
多少綠荷相倚恨,一時回首背西風。
【賞析】
詩的首句兩竿落日溪橋上,點明時間和地點。時間是兩竿落日,則既非在紅日高照之下,也非在暮色蒼茫之中。在讀者眼前展開的這幅畫中的光線和亮度是柔和宜目的。地點是溪橋上,則說明詩人行吟之際,既非漫步岸邊,也非泛舟溪面,這為后三句遠眺岸上柳影、俯視水上綠荷定了方位。
詩的次句半縷輕煙柳影中,寫從溪橋上所見的岸柳含煙之景。詩人的觀察極其細微,用詞也極其精確。這一句中的半縷輕煙與上句中的兩竿落日,不僅在字面上屬對工整,而且在理路上有其內(nèi)在聯(lián)系。正因日已西斜,望中的岸柳才會含煙;又因落日究竟還有兩竿之高,就不可能是朦朧彌漫的一片濃煙,只可能是若有若無的半縷輕煙;而且,這半縷輕煙不可能浮現(xiàn)在日光照到之處,只可能飄蕩在柳影籠罩之中。
這前兩句詩純寫景物,但從詩人所選中的落日、煙柳之景,令人感到:畫面的景色不是那么明快,而是略帶暗淡的;詩篇的情調(diào)不是那么開朗,而是略帶感傷的。這是為引逗出下半首的綠荷之恨而安排的合色的環(huán)境氣氛。
詩的三、四兩句多少綠荷相倚恨,一時回首背西風,寫從溪橋上所見的荷葉受風之狀。這兩句詩,除以問語多少兩字領(lǐng)起,使詩句呈現(xiàn)與所寫內(nèi)容相表里的風神搖曳之美外,上句用相倚兩字托出了青蓋亭亭、簇擁在水面上的形態(tài),而下句則在回首前用了一時兩字,傳神入妙地攝取了陣風吹來、滿溪荷葉隨風翻轉(zhuǎn)這一剎那間的動態(tài)。在古典詩詞中,可以摘舉不少寫風荷的句子,其中更為人所熟知的是周邦彥《蘇幕遮》詞葉上初陽干宿雨,水面清圓,一一風荷舉幾句。王國維在《人間詞話》中稱贊這幾句詞是真能得荷之神理者。而如果只取其一點來比較,應(yīng)當說,杜牧的這兩句詩把風荷的形態(tài)寫得更為飛動,不僅筆下傳神,而且字里含情。
這里,詩人既在寫景之時隨物以宛轉(zhuǎn)(《文心雕龍物色篇》),刻畫入微地曲盡風荷的形態(tài)、動態(tài);又在感物之際與心而徘徊(同上),別有所會地寫出風荷的神態(tài)、情態(tài)。當然,風荷原本無情,不應(yīng)有恨。風荷之恨是從詩人的心目中呈現(xiàn)的。詩人把自己的感情貫注到無生命的風荷之中,帶著自己感情色彩去看風荷相倚、回首之狀,覺得它們似若有情,心懷恨事,因而把對外界物態(tài)的描摹與自我內(nèi)情的表露,不期而然地融合為一。這里,表面寫的是綠荷之恨,實則物中見我,寫的是詩人之恨。
南唐中主李璟有首《攤破浣溪沙》詞,下半闋換頭兩句細雨夢回雞塞遠,小樓吹徹玉笙寒,歷來為人所傳誦。王國維在《人間詞話》中卻認為,這兩句不如它的上半闋開頭兩句菡萏香銷翠葉殘,西風愁起綠波間,并贊賞其大有眾芳蕪穢,美人遲暮之感。而原詞接下來還有兩句是:還與韶光共顦顇,不堪看。這幾句詞以及王國維的贊語,正可以作杜牧這兩句詩的注腳。聯(lián)系杜牧的遭遇來看,其所表現(xiàn)的就是這樣一種芳時不再、美人遲暮之恨。杜牧是一個有政治抱負和主張的人,而不幸生在唐王朝的沒落時期,平生志事,百無一酬,這時又受到排擠,出為外官,懷著壯志難酬的隱痛,所以在他的眼底、筆下,連眼前無情的綠荷,也仿佛充滿哀愁了。
題鄰居
于鵠 題鄰居
僻巷鄰家少,茅檐喜并居。
蒸梨常共灶,澆薤亦同渠。
傳屐朝尋藥,分燈夜讀書。
雖然在城市,還得似樵漁。
【譯文及注釋】
1、僻(p):偏僻。
2、檐(yn):屋頂伸出的部分。
3、薤(xi):多年生草本植物,可作蔬菜食用。
4、傳(chun):送。
5、屐(jī) :木底鞋。
6、樵漁(qio y):打柴、捕魚。
【賞析】
偏僻的街巷里鄰居很多,高興的是跟隔壁的鄰居在同一個屋檐下,蒸梨常用一個爐灶,洗菜也共用一個水池。一同去采藥,夜晚讀書又共同分享同一盞燈。雖然住在城市里,我們還過著像樵父和漁父一樣的鄉(xiāng)村田園生活。
水龍吟甲辰歲壽韓南澗尚書的主題和寫作特點和主要內(nèi)容
主題:作者憤慨不平的,乃是在朝者無才無志,而在野的有膽識、有志節(jié)之士,卻無權(quán)無位。由于在朝者無才無志,對國事漠不關(guān)心,釀成神州陸沉之禍,辜負中原父老喁喁之望,更引得渡江士人新亭之淚,國勢頹衰至此,秉政者難辭其咎。
寫作特點:議論多,感慨深,感情曲折回蕩,終不離恢復(fù)中原之志,上片幾乎全部是對國事的議論,可謂指點江山的激昂文字,又多用設(shè)問來表現(xiàn),氣勢逼人,矛頭直指偏安江南的小朝廷。下片上半段,對韓元吉作了一些揄揚,因為它是壽詞,不足為怪。難能可貴的是更后幾句,又回到"整頓乾坤"上來,仍然不落常格。這首詞用典較多,且用得較貼切恰當,使得激烈的感情,變得婉轉(zhuǎn)含蓄,但總的風格,還是豪放率直的。
主要內(nèi)容:宋孝宗淳熙八年(1181年)辛棄疾被彈劾,退隱于上饒之帶湖,曾任吏部尚書的韓元吉(字無咎,號南澗),致仕后亦僑寓此地。由于他們都有抗金雪恥的雄心壯志,所以過從甚密。這時距宋金“隆興和議”的簽訂已整整二十年,南宋朝廷文恬武嬉,并不關(guān)心國事。又三年,歲次甲辰(1184年)正逢韓元吉六十七歲壽辰,辛棄疾填了上錄一詞申祝。
表達愛國情感的詩句有
死去元知萬事空, 但悲不見九州同。
王師北定中原日, 家祭無忘告乃翁。
—— 宋·陸游《示兒》
人死后可以說是無牽無掛了,可詩人卻心系未收滲滾和復(fù)的失地。他以激昂熱切的筆調(diào),表達了渴望祖國統(tǒng)一的堅定信念,充分體現(xiàn)了年邁衰老的詩人愛國報國之情。
2
生當作人杰,死亦為鬼雄。
至今思項羽,不肯過江東。
——宋·李清照《夏日絕句》
這首詩手起筆落,凜然風骨,叢盯浩然正氣充斥天地間。詩人借古諷今,愛國之情溢于言表,真是巾幗不讓須眉。
3
不惜千金買寶刀,貂裘換酒也堪豪。
一腔熱血勤珍重,灑去猶能化碧濤。
——清·秋瑾《對酒》
列強瓜分中國,堂堂禮儀之邦,卻是衣冠委地。詩人是革命者,不惜“千金買寶刀”,隨時準備將一腔熱血灑在祖國統(tǒng)一的革命大業(yè)上。這是鑒湖女俠的颯爽英姿。
4
醉里挑燈看劍,夢回吹角連營。
八百里分麾下炙,五十弦翻塞外聲,沙場秋點兵。
馬作的盧飛快,弓如霹靂弦驚。
了卻君王天下事,贏得生前身后名??蓱z白發(fā)生。
——宋·辛棄疾《破陣子·為陳同甫賦壯詞以寄之》
作者失意閑居卻“醉里看劍,夢回連營”,渴望重上前線揮師北伐。夢里他犒勞將士檢閱兵馬。殺敵報國,收復(fù)祖國河山,建立功名的壯懷躍然紙上。
5
劍外忽傳收薊北,初聞涕淚滿衣裳。
卻看妻子愁何在, 漫卷詩書喜欲狂。
白日放歌須縱酒,青春作伴好還鄉(xiāng)。
即從巴峽穿巫峽,便下襄陽向洛陽。
——唐·杜甫《聞官軍收河南河北》
“安史之亂”使詩人多年漂泊“劍外”,備嘗艱苦?!昂鰝鳌钡慕輬罅钤娙讼矘O而泣。這個熱愛祖國而又飽經(jīng)喪亂的詩人,以無比明快的筆調(diào),抒發(fā)著自己的愛國情感。
6
怒發(fā)沖冠,憑欄處,瀟瀟雨歇。
抬望眼,仰天長嘯,壯懷激烈。
三十功名塵與土,八千里路云和月。
莫等閑,白了少年頭,空悲切。
靖康恥,猶未雪。臣子恨,何時滅?
駕長車,踏破賀蘭山缺。
壯志饑餐胡虜肉,笑談渴飲匈奴血。
待從頭,收拾備納舊山河,朝天闕。
——宋·岳飛《滿江紅·寫懷》
作者憑欄眺望,心中的豪情萬丈,卻眼看失地不能收復(fù)。他不禁“仰天長嘯”,發(fā)出吶喊,要“饑餐胡虜肉,渴飲匈奴血”。這首詞氣勢磅礴,風格豪放,充分體現(xiàn)了作者精忠報國的思想。
7
幾日隨風北海游,回從揚子大江流。
臣心一片磁針石,不指南方不肯休。
——宋·文天祥《揚子江》
作者自鎮(zhèn)
【綜述】南澗感情挽回?南澗官網(wǎng)?不懂就看,不知就學,更多關(guān)于“南澗官網(wǎng)”的答案關(guān)注映森:http://b4i118.com/